恰睛

*双花番外删了重写，可能并没有人想知道。

*沉迷各种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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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姊妹长篇 【喻黄】归来君山似浮槎     by 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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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神之火章：

18.

就在叶修他们紧锣密鼓地筹划着去苻水的诸项事宜的时候，信鸽带来遥远地方的消息。

 

彼时天已昏黄，他们刚刚找到家客栈落脚。叶修懒洋洋地抓过那扑腾的欢的信鸽，从那小小的圆筒里取出封信，信的外面被人用火漆精心地封口，上面印着荆棘蔷薇的家徽。里面装着的信纸上只有短短几个字，叶修凝视了一会，然后抬手将那封信在烛火上烧了个干净，直到火苗舔舐尽最后的纸屑才把双手靠在背后长舒一口气。

 

火光映着他帅气轮廓，旁边正在收拾行李的蓝河抬起头：“谁送来的传讯？”

 

“没有落款。”叶修把那残余的灰烬顺手扫掉，回过头大大咧咧地躺在了床上：“不过这整个东陆愿意主动给咱们传讯，并且会用荆棘蔷薇的火漆封笺的，也只有肖时钦了。”

 

“什么事？”会用荆棘蔷薇火漆封住的信件必然是极为重要的，蓝河压低了声音。

 

叶修从床上倏然睁开眼睛：“信是很多天前发出来的，说他找到火了。”

 

他跟肖时钦从燕国分开之后就一直有来信，在他们衡献城里耽搁的时候肖时钦已经追着戴妍琦的足迹先一步去了苻水。蓝河听得一脸茫然，坐在床边伸手把叶修搬过来：“那是什么？”

 

“是我们接下来要找的东西。”叶修想了想，似乎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比较合适，最终挑了个不远不近的由头：“铁浮屠你总该知道吧？”

 

蓝河点点头。

 

“五十年前，龙族大军压境，单凭羽林军无法护佑整个东陆。龙族的强大有目共睹，于是有人便开始把脑筋动在这上面。威襄王秘密开始了长达两年的实验，他抓了许多人，给那些人注射龙的血清和蛋白，以此不断地试探人与龙的种族差异和融合可能，妄图改变人类的体能，使他们的力量向龙族靠拢。”

 

关于以前的事，叶修甚少对他提及，蓝河也曾经旁敲侧击，结果都被他含糊不清地带过，叶修似乎是不太愿意回忆起那段往事。此刻见他主动提起，蓝河连忙支起耳朵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生怕他说到一半又忽的不讲了。

 

叶修看着他那模样，觉得有点好笑，于是伸出手来揉他的脑袋：“实验当然不会轻易成功，可威襄王铁了心，因实验而死的尸体堆成小山，从那血腥里诞生出来的，就是后来被称作铁浮屠的怪物。”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件跟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蓝河扁扁嘴，小声嘟囔着：“你才不是怪物。”

 

叶修勾了勾嘴角，继续道：“那之后威襄王因为畏惧铁浮屠的力量对我们进行了清剿，后来龙族败退，东陆四分五裂，诸国都想着能掌握铁浮屠成就统一东陆的霸业，威襄王也不例外。他把当年实验的资料和研究人员秘密转移到了苻水，开始了漫长系统的研究。”

 

“这个威襄王真不是好人！”蓝河气鼓鼓地趴在床沿道。

 

“为王者，必有不可为人道之处。他身为襄国国君，依靠铁腕手段迅速平定了王储交接时候的叛乱，推行改革，整顿军务，使辽疆退至昆仑山脉，与燕划尧光为界。更是借由铁浮屠让襄国一跃成为战后诸侯国之首。他是天生的王者。”

 

“那他也不是好人。”蓝河抬眼看叶修：“就算退一万步说，他是个王，那也是个没眼光的王。他利用你，完了还想杀你……要不是当年我贪玩溜进监狱……”

 

要不是威襄王，叶修就不会变成现在这种人不人龙不龙，每年都要在鬼门关上熬一回倦怠期的境地。每年他的倦怠期来临的时候，蓝河都担心他会撑不过去，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在往后说，要不是他追杀铁浮屠，叶修也不至于沦落到龙族手里……或者说要不是自己当年贪玩跑去了地下监牢，要不是自己执意为他争取一个比武审判的机会……

 

他越想越生气，原本就略显圆润的脸庞此刻鼓得跟个包子似的。叶修感觉这少年不是一般的好玩，捻起蓝河的一缕头发就去蹭他的鼻尖：“这么激动做什么？再说要不是这个实验，我现在可早就是一个糟老头子了，哪还有力气陪你这小鬼满东陆地折腾？”

 

蓝河一想也是，可他就是莫名的来气。对于曾经的背叛叶修可以做出毫不在意的模样，他可不行。

 

叶修捏捏他的脸：“这么替哥着想？”

 

蓝河的小脸仍鼓得圆圆的，老大不乐意地抬头看他：“所以说我们接下来要去的苻水就是龙化实验的老巢咯？跟你刚才说的火有什么关系？”

 

绕了一圈话题总算又回到了正轨。叶修倚着床沿，漫不经心道：“那是你们外人的叫法。龙化实验，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这样叫。”他顿了顿：“我们称那些试验品为，养火人。”

 

“襄国民风崇尚火，指的不仅仅是神话中对火带来光明的最初的崇拜。襄的王族传承着一支传说千年不熄的火，供奉在王宫宗祠，称南神之火，是襄国王族的至宝。那些融合了龙血的人，即使最后造龙血反噬，他们的骨头也能温养神火，酝酿出新的火种。而这火种被人吞下，又能改变人的体质，使之更好地契合龙血。是以威襄王在苻水五十年前开始建立实验机构的时候，便将火一并转移到了那里。”

 

“我们这些人，从火里新生，又把一切侍奉给火，所以叫做养火人。先皇的四封印是败退曈胧岛之际的仓促设下的，许多都是借助本来就有的东西，南神之火也是其中之一。”

 

蓝河听着叶修说那么多，也不知道明白了几分，皱着眉头：“所以，我父皇当年废了这么大劲，留下这几个封印到底有什么用？”

 

叶修没有立即回答，他深深地看了蓝河一眼，反问：“你想带领大家重回东陆吗？”

 

蓝河把头转过去：“做梦都想。”

 

“那就对了。”叶修继续道：“四封印打开之时，死去的同胞将会带领我们重回上邺。”

 

一阵风从窗外吹过来，桌上的烛火跳了两下，然后幽幽的熄灭了。黑暗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叶修循着记忆的方向顺手一捞，手分毫不差地揽住少年的腰，轻轻松松把他勾到了怀里。

 

“睡觉吧。”他的声音于黑暗中想起，带着几分慵懒的倦意：“我们要加紧赶路了，拖得久了恐有变数。”

 

蓝河在黑暗中睁着眼。虽然很小的时候也经常跟叶修一块睡，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的关系，自从他们把话挑明之后，似乎就连最细微的肢体接触也开始让蓝河紧张起来。

 

这可真是太没出息了。

 

蓝河默不作声翻了个身，暗自鄙视了一下自己。叶修的手懒懒搭在他腰上，蓝河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却控制不住全身注意力都集中在腰间那块小小的皮肤处，他又翻了个身。

 

叶修忽然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安分点。”

 

他的嘴角扬起莫名的弧度：“哥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等琢磨出这话里的意思，蓝河的脸刷的就红了，还好夜色已深，黑暗遮掩了那点窘迫。他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缩成一团，老旧的窗户吱呀作响，随后是凌厉的风声，一个身影蓦然闯入屋内。

 

叶修早在那人落地之前便已经起身，等那黑影完全倒在地上时，他已经单手持剑稳稳地抵在那人的脖子上。

 

“怎么是你？”

 

来人沾了满身的血与泥土，衣服脏的看不出原本颜色。蓝河看过去，只见那垂落的黑发之间，隐隐透出一张熟悉的脸。

 

不等他回想，叶修已经先一步叫出了那人的名字。

 

“戴妍琦。”

 

剑身在月色下闪着寒意。

 

“你在这里的话，肖时钦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