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云开枫映色,不见当年紫衣深。

【叶蓝】焉得书剑解红尘-12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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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姊妹长篇 【喻黄】归来君山似浮槎 戳  @顾一 [今天的阿辞更文了么] 


西魄之金章:

12.

 

烛火噼啪一声,惊起人的思绪。叶修回过神来,好像还不太能理解这场变故:“你不记得我?那你还记得你是谁?”

 

“我是谁……”蓝河低下头,像是在思索:“我记得我叫蓝河,来这里后被人偷袭,昏倒,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怎么,”他歪着头,眉眼间都是疑惑:“你认识我?”

 

“不仅认识,你还是我的跟班。”叶修甫一琢磨,刚伤感了不到几分钟,想起这家伙这下该不记得肖时钦那个小白脸,甚好,虽然连自己也忘了,但自己就在这,来日方长的道理他还是懂得,于是又不禁有些得意。

 

“原来如此。”蓝河点点头,看着这人一会忧愁一会又高兴的神色。那人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只觉得看一眼就熟悉地刻骨铭心。

 

胸膛里的心脏真实有力地跳动着,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却觉得有种陌生的情感在睁开眼看到这人的瞬间便爆发开来。他还没来得及琢磨出是什么,身体先一步抓住他对方的手。

 

很多年后再回想起这些事情,蓝河会感谢这莫名其妙的毒药,给了平日里总求稳妥瞻前顾后惯了的他,一份不顾一切的勇气。

 

而此时的他尚且不知以后,只是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中,大脑不经思索地抢白道:“你叫什么?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你。”

 

叶修本来还怡然自得的神色就跟忽然被冻住的冰雕似的。他有些僵硬地原地戳了半晌,才慢慢道:“哥对年纪太小的没有兴趣。”

 

龙族不似人类寿命短暂,他们四年为一岁。蓝河本就长得偏小,虽然换算成人的年纪他马上就要成年了,可外貌仍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兴趣是可以慢慢培养的。”蓝河整张脸都埋在被窝里,他刚才的告白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后知后觉想起面前的人刚说过他只是个跟班,蓝河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完全接受了面前人说的话,于是这句便也显得底气不那么足,匆匆把自己埋进被窝里:“好了,我想说的说完了,晚安。”

 

孙哲平一行人直到后半夜才回来。他们进山的动静很大,吵吵嚷嚷的,叶修被呼喊声惊醒,外面影影绰绰,许多人举着火把来来往往,间或有人声嘈杂道:“快来人,阁主受伤了。”

 

他起身出门一探究竟,感到身后似有黑影闪过,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大门口几个人抬着孙哲平,正手忙脚乱地往里屋走。兆大夫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看见孙哲平先把他训了顿,这才捧着药箱跟着众人的脚步往里去。那白天还意气风发的人此刻脸色苍白地如纸一样,胸口处有大片大片的血迹,看见叶修的瞬间,嘴唇微微张开似乎在说些什么,然而人影嘈杂,那声音谁也没能听见。

 

好在孙哲平的伤势只是看着严重,院子里经历最初的慌乱后渐渐平静了下来。兆大夫在孙哲平屋子里慷慨激昂训斥了他整整一个半时辰,直到药煎好端上来,孙哲平喝了入睡方才罢休。

 

冬风冷冽,如刀一般吹在人的身上。蓝河裹紧了身上的大氅,长夜漫漫,青石的街道一直绵延向视野的尽头。他病体初愈,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艰难,在空旷的街道上留下一连串咳嗽声。

 

龙族体质不似人类,几乎不会生病,是以这种咳嗽的感觉对蓝河来说非常新鲜。正是夜深人静时,街上的灯火都已熄灭,唯有白日里那清闲雅致的品茗居,灯火通明,像是等着远行的客人。

 

他推开门,里面的陈设仍是与淡然雅致,然而烛火昏黄,竟给这清净之地平添了几分妖媚。侍女躬身立在两侧,正中间有人青丝如瀑背对着坐在雕花的木椅上,手里拿着块玉佩。那玉晶莹剔透,却不是寻常所见之碧色,而是如金石一般的耀眼金色。听见门开的声音,那人笑起来:“你来了。”

 

蓝河站在他身后:“你知道我要来?”

 

“我不仅知道你来,我还知道你为何而来。”张佳乐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的穿着件红色锦衣,腰间配以金色流云缎带,衬出恰到好处的身材。他似乎很是钟爱红色,偏偏那艳丽的颜色到他身上便显得艳而不俗,恰到好处,多一分太浓少一分淡,仿佛这颜色本就为他而生。

 

“我昏迷的时候,一直能听到你的声音,叫我到这里来。”蓝河的手始终藏在袖子里。他的脸色是少有的严肃,在那张稚嫩的脸上看起来微微有些不协调:“你对我做了什么?”

 

张佳乐一下子笑起来:“中过烁金之毒的人都会听到我的声音。”

 

他顿了顿,漫不经心地转过身,从架子上取下烛台,眉眼间都是笑意:“西魄之金从不说谎,只会告诉那些人真相。你看到的,你听到的,相信与否,只取决于你的内心。”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我来是想告诉你。”蓝河的声音冷冷的,他不擅长应付这种严肃的场合,因此声音听起来有些发哑:“真相我会用我自己的眼睛去看。”

 

说完这话后他便利落地转身离开,张佳乐看着那紧闭的门,自言自语道:“即使没了记忆也会想要相信那个人么,这孩子真有意思。”

 

他仍是眉眼弯弯的,温润地如同浸泡在江南烟雨中的富家公子,立在他两侧的侍女却总是低着头满脸惊恐,仿佛他们面前站着的是地狱爬回来的恶魔。张佳乐忽然转过头,看向身侧恭敬低头的侍女:“你说是不是?”

 

被点名的侍女战战兢兢抬头,答:“主人说是便是。”

 

蓝河一个人走在街上,张佳乐的声音如蛊如惑,敲打在他的耳畔。昏迷的那些日子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东魂之木似乎与那毒素形成了某种微妙的感应,但那反应太过微弱,以至于很容易被忽视。直到刚才他靠近张佳乐的时候,终于完全地确认了。

 

西魄之金便在他手上。

 

想必那烁金之毒也是以西魄之金的粉末做原料,才会与东魂之木起了感应。而他正巧现在一条命全靠东魂之木的精气养着,所以能在第一时间察觉。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里纹络分明,蜿蜒交错。

 

“叶修……”蓝河下意识地叫出这个名字,一阵冷风吹来,让他略微地清醒了些。他完全不记得这个人,可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会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愧疚和依赖,好像忘了他,是件让自己不能原谅自己的天大的事。

 

他头疼地揉着脑袋。

 

那个声音又忽然再次响彻脑海:“想知道五十年前的真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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