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云开枫映色,不见当年紫衣深。

【叶蓝】焉得书剑解红尘-04

*拼了老命的更,感觉自己在进行一场朝圣或者修行。

*前文  东魂之木章: 01   02  03

*人族姊妹长篇 【喻黄】归来君山似浮槎 戳  @顾一 [今天的阿辞更文了么] 

04.

他们一行人走过水榭长廊进了偏殿,屋子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地,阻绝了所有的阳光。他们踏进的时候,蓝河险些被这扑面而来的浓重药味呛得跌倒,叶修从后面快步跟上扶住他的胳膊:“毛毛躁躁的,真是个小鬼。”

 

蓝河讪讪地揉了揉鼻子。阳光从打开的门照进这昏暗的屋子,木门摩擦发出老旧的声响。屋子正对着床,一个女子坐在床上,就那样直勾勾地看过来。蓝河马上就明白肖时钦所说的古怪在哪里了。她穿着鹅黄色的水袖长衫,看过来的瞳孔漆黑,目光却空荡荡的,不动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一尊死去多时的雕塑,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他尝试着叫了女子一声,毫无反应。

 

肖时钦皱了皱眉,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事情经过。女子是临安城外一个小山村发现的,她当时整个人都处于重度的昏迷状态,路过的龙族禁卫军见她有异,便把她带了回来。

 

叶修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原来这么心善,看见个昏迷的姑娘就带回来救?”

 

“你说的对。”肖时钦毫不客气地承认了:“但她确实有特殊之处。你应该能看出来,她是个人类。”他停了一下,才继续道:“我们救她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的。”

 

那女子仍静坐着,双目无神,好像他们谈论的不是她。

 

“早上睁眼后忽然坐起来,然后就一直保持这个样子了。”一个穿着白袍的属下见暂时无人说话,上前一步禀告。

 

叶修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最后来到床边捉住女子的手腕把它从光滑的被子下拿了出来。掀开鹅黄色的宽大袖摆,里面藏着的手腕白皙,只是那净瓷的肌肤上道道红痕交错,平白破坏了这腕子的美感。

 

肖时钦皱眉打量着叶修:“你怎么知道她手腕这样?这是这两天才消退下去变成红痕的,我们捡到她的时候……”

 

“你们捡到她的时候,她的腕子上显现出来的是真正的龙鳞。”叶修帮他补完了后面:“你们见到她,以为是在外的同胞。况且她龙鳞已显,很可能是难得一见的应龙,所以你们救了她。可是没想到随着她病情稳定,龙鳞消失,甚至连气息都逐渐趋于人类了。”

 

这下轮到肖时钦惊讶了:“你说的都对。我们救她的时候她身上的气息确确实实是龙没有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人变成龙或者龙变成人,这两种情况不管哪一个都是闻所未闻的。”

 

叶修无所谓地笑笑,不知道是不是蓝河的错觉,他总觉得那笑容蕴藏着苦涩:“你说错了,襄国那支几乎剿灭了龙族的神秘军队,你猜猜为什么那么强?肖时钦,你以为他们曾经把你囚禁在苻水三十年,都做了些什么?”

 

提起往事,肖时钦的脸色逐渐冷了下去,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直沉默的女子却忽然开口。她的眼睛仍旧是黑沉沉的,却于最细微处透出一星光亮:“东魂……之木……”

 

女子说完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重重地倒回了床榻里。蓝河连忙上去查看,半晌看着叶修:“又昏过去了。”

 

肖时钦在听到女子说的东魂之木后便急匆匆地跑出去了,等到蓝河和叶修起身走出那满是药味的房间,他已经换了行头,打扮得与人类无异。他看着悠然出来的两人,一个包袱劈头盖脸砸在叶修怀里,言简意赅道:“出发。”

 

“他怎么了?”蓝河顺手接过叶修怀里的包袱,指着肖时钦的背影小心翼翼地问。

 

不等叶修回答,肖时钦已经停下了脚步,回过头:“东魂之木是四封印之一,小殿下。”

 

这种背后说人还被当面戳穿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蓝河于是闭嘴,安静跟着两人出发。几人出了临安,向东走了数百米,路边的景致渐渐眼熟起来。

 

偏偏就这么巧,他们一行人匆匆赶去的方向,正是蓝河和叶修前阵子住的村庄。肖时钦走的急,他们两人便落在了后面。叶修忽然蹭到蓝河身侧,从袖子里摸出一柄匕首,漫不经心地塞给蓝河手里。

 

蓝河诧异地接过,只见那匕首黑道黑鞘,三寸有余,刃上一丝反光也无,决然不是普通店里能买到的简单玩意。叶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送你的。”

 

“怎么?”见蓝河仍是沉着脸,叶修不满地扬眉:“从见了刚才那个姑娘后你的脸色就不太好,难不成春心萌动了?”

 

蓝河闻言大惊,忙不迭摇头:“怎么可能?”

 

他心性本就少年,又急着解释,结果脸越发地红了起来,看起来倒像是反被戳中了心事。

 

叶修在旁边把蓝河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他想起平日里蓝河总是跟在他身边的样子,思绪就忽然信马由缰地飞出去老远,拽都拽不回来。而后又想到自己的弟弟总有一天要结婚生子离开过他自己的生活,一想到这天来临,他胸腔里就感觉压了快石头似的。

 

那小子从小就听话,又懂得察言观色,很会体谅人的心思。懂事贴心,小小年纪就知道持家,基本把老大不小的叶修照顾的井井有条。他被伺候了这么多年,做惯了大爷,忽然有一天发现原来大爷并不是个永久行当,说不心堵是假的。

 

但是这堵来的实在莫名其妙,叶修咂摸半天也没搞懂是什么滋味。肖时钦笑吟吟地从前面回过头:“你若有意,之后我们可以回去打听打听,那姑娘应该就是这附近的人,不难找。”

 

叶修白了他一眼,懒懒却不容置疑地搭腔:“不劳费心了。”

 

一行人行至山脚处,正是之前和蓝河住的村里紧邻的那座荒山。山如其名,一如既往地荒凉,冷风打在人的身上,那凉意似乎能直接渗入骨髓。明明是七月流火的季节,这山却从山脚便开始透着凉意,唯一的小径上杂草丛生,放眼过去全是行将枯死的植被,像是在深秋最后挣扎着绽放生命的热度,蛰居地底等待来年的重生。

 

他们轻装简行上了山,风吹过那些植被发出沙沙声,仿佛山在低语。不知道走了多久,蓝河抬起头,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奇怪的影子。那是个女子的背影,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间,有点像他们捡到的那人,他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了。

 

“做什么呢?”叶修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他的手卡着蓝河的下颚,端详了一会:“长得到是眉清目秀的。”

 

语毕不等蓝河反应,男人轻轻一低头,两人的唇畔便碰在了一起。

 

蓝河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声,五脏六腑像是一起炸开了花,整个人都被惊得魂飞魄散,于诧异至于却又生出点欢喜。从叶修的口中隐隐有血腥味传来,融化在蓝河的口腔里。不他从失神落魄的状态中回过未来,叶修已经直起身子,跟没事人似的看向四周。

 

“这四周阴气太重,你刚恢复龙的力量,体质不稳。”他笑笑:“哥的血可是宝物,好好珍惜。”

 

叶修的声音嗡嗡响起在耳畔,蓝河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前面肖时钦咳了一声,就在这间隙,四周忽然刮起巨大的风。

 

这风罕见的大,吹得人几乎都站立不住。四周到处是碎石飞扬,沙土迷了眼睛,周围乱糟糟的。叶修就在他触手可及的距离,蓝河被风沙逼得闭着眼睛,朝着记忆的方向伸手一抓,指间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有。

 

他心下蓦地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张口,嘴唇才刚开了点缝隙,那些沙土马上灌进喉咙,呛得他鼻腔胸口生疼。这巨大的风沙霸道蛮横,吹了好阵子才逐渐平息。等到风小了勉强能睁眼的时候,蓝河环视四周,发现空荡荡的,一个人都不在。

 

四周静悄悄的,又恢复了他们来时的样子,好像刚才的狂风都是幻觉。荒草丛生,一人高的杂草遍地都是,他张着嘴想叫他们的名字,一开口,声带撕扯着发出粗粝的声响,大概是刚才被风沙伤了嗓子,想到这,蓝河不禁有些懊恼方才的大意。

 

这时候他又看到了那个女子,穿着长衫站在不远处,静静地,好像在等他跟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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